
《相对无言》讲述了居住在英格兰北部小镇的自闭症儿童乔的确诊、干预和走失,以及整个家庭为此煎熬、挣扎和自救的故事。
编剧借助影片治疗师之口,一针见血地指出:
在一个充满矛盾的自闭症家庭里,生病的很可能不只有自闭症孩子。
当原本代表着温暖和安全的家充满了压迫和争吵,不仅无法顺利打开自闭症儿童坚固的心,还会将焦虑和压力变本加厉地传递给孩子。
家人彼此间的归因式冲突会酝酿成一场场更剧烈的家庭震荡。
这是一部难得实实在在聚焦于自闭症儿童和家庭的作品。
没有对自闭症儿童进行任何神化,也没有太多刻意煽情的画面和场景。
朴素的镜头里充斥着大量现实中自闭症群体会真实遇到的矛盾和挫折。
当我们以观众的身份去看它时,也许能借助第三人的视角优势,审视相同情境下的自我。
01
爱听摇滚乐的自闭症男孩·乔
一望无际的山谷随着镜头蔓延,这个独自散步在灰绿色山间公路,带着耳机晃动脑袋,用稚嫩童音唱着欧美七八十年代流行歌曲的小正太就是我们的主人公乔
五岁的乔有一头柔软的浅金色头发,浓长睫毛下是海水一般湛蓝的清澈眸子,偶尔笑起来、一个甜甜的梨涡跃然在细腻的婴儿肥上。
再加上短胖圆润的四肢,微微鼓起的小肚腩,用玩笑话来说,萌的想让人生儿子。
然而朴实的镜头记录着乔的每个 “不一样” :
“不一样” 对孩子来说是一个悲剧性的词,成年人或许可以通过伪装模糊它,可孩子却只能单纯地等待它的定义。
除了家人,乔没有一个朋友,也从来没收到过任何一位同学的生日邀请。
妈妈艾莉森和爸爸保罗对此一直战战兢兢,他们自发地掩盖并合理化乔的异常,无师自通地掌握了一套相处方法。
他们经常用唱歌的形式和乔交流,花费时间和金钱让儿子成为其他孩子中的 “C位” 。
也从不阻止五岁的乔独自到公路散步、只站在家门口等待他被外公啤酒厂的工人带回来。
直到乔五岁生日那天,乔在派对上对所有规则和指令的充耳不闻,以及有别于其他孩子的种种社交障碍引起了全家人的注意。
乔的外公、刚从伦敦搬来的护士舅妈接连提出孩子可能有问题,艾莉森和保罗才无从逃避。
他们带乔去了医院,专业医师告诉他们:
乔是一个典型的自闭症患者,在交流、听觉处理、情绪反应以及自我安慰行为等方面存在严重的问题。
02
你的焦虑和急迫,
正在传递给孩子
乔确诊后,妈妈艾莉森是积极的,但包含了太多急功近利的色彩和个人一以贯之的虚荣和控制欲。
“不能给孩子贴标签” 成为她的口头禅,试图通过一系列行动改变儿子的命运:
不让乔去上学,严格控制音乐时间,反复粗暴地刺激他表达,让所有家庭成员共同完成家庭训练计划。
她甚至会仅仅因为发烧中的乔和她聊了一次天,就迫不及待地觉得乔 “好” 了。
而事后证明那不过是自闭症儿童偶然会发生的 “发烧效应” 。
与艾莉森积极干预相反的是爸爸保罗的佛系放养。
本身有读写障碍的保罗更能理解乔的心情,他不赞成妻子艾莉森对儿子的教育方式。
但也没有为乔的治疗做其他有效努力,荒谬地认为只要不提自闭症就可以忽略问题和悲伤。
两种方向的极端不停地在引发碰撞,艾莉森和保罗,外公和子女,舅舅和舅妈……画面充斥着喋喋不休地争论。
干预没有使乔有所好转,他因为失去音乐导致情绪失控的次数更频繁,艾莉森一家也陷入了一个无穷无尽的怪圈。
而当我们在治疗师那里看到乔在没有音乐的状态下,不仅没有情绪失控,还能够进行有来有往地互动后,会发现造成这个怪圈的症结并不复杂。
治疗师提供给乔的是自由、轻松和舒适的氛围。
她虽然也会对乔提要求、发指令,但会让乔以同样的方式反向要求她,这是一种平等且不包含驱使意味的态度。
其他家庭成员惯用的 “必须先认完图册才能听音乐” 的种种条件,附加的却是 “你不正常,你必须改过来” 的内在语言。
同时在得不到反应后、源源不断地将他们自己的焦虑和急迫传递给乔。
当乔潜意识里知道自己无法回馈这种期望,当压力和刺激已经积攒到这个五岁孩子难以承受的地步时,耳机成了他远离嘈杂世界的避难所。
他在七八十年代的一首首经典英摇、甚至是重金属里音乐中,重获平静。
03
沟通
是这个家庭存在的最大问题
治疗师曾毫不留情地评价:“这个屋子里,生病的不止一个人”。
有和乔一样可以听到讲话,但永远不能理解对方的成年人。
外公关心乔的病,对女儿女婿脱口而出的却是傲慢和自以为是的幽默;
舅舅和舅妈本身就存在根深蒂固的情感矛盾,他们关于乔的每个争辩背后都不过是二人对原本问题的互不谅解;
艾莉森和保罗的所有争吵、指摘以及二胎问题造成的巨大隔阂,来源的养分都是彼此坚固的爱,可爱不能消逝混杂沟通下的互不理解......
又或者和乔一样,无法顺利开口说话,继而不再表达的姐姐丽贝卡。
青春期的姐姐因为乔的自闭症,长期处于被父母忽略的状态。
学校表演,恋爱受挫、同学嘲笑,当一次次走进餐厅,在饭桌前说的话无人在意,没有应答后,她选择一个人默默地远离亲近关系的建立。
就在每个人都自说自话,以幽默和自闭症回避矛盾,可回避不代表不存在,它随时在下一秒爆发,家庭关系岌岌可危之际,乔失踪了。
这家人终于暂时放弃这种以自闭症为由的互相捆绑和指责,所有人都出动寻找。
对生活点滴的回忆中,他们想起乔是一个那么可爱的,带给他们很多欢乐的 “little boy” 。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竟然都忘记了这一点。
大家也在合力中意识到,这个家里最大的问题不是自闭症,而是沟通。
不恰当的沟通、过于急迫的要求、对家人真实情感的忽视才是造成他们鸡飞狗跳生活的元凶。
丢掉过度的自我保护和傲慢、坦诚彼此的善意后,生活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最后他们在姐姐丽贝卡经常呆的巴士站找到了乔,一家人也找到了合适的沟通方式。
大家彼此拥抱,卸下心防地在客厅轻松地喝酒聊天,乔舒适地坐在暖气扇旁,脸上是安心且恬静的神态。
尽管有些问题依旧存在:乔的自闭症,保罗和艾莉森关于二胎问题的不统一,舅舅事业的不顺利,外公新感情的波折......
但相信一家人学会像打乒乓一样有来有往的沟通后,带来的凝结足以抵御未来会遇到的麻烦和挑战。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