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之于儿童如同生命，是孩子成长的需要。近年来随着放手游戏、回归儿童本身的理念呼声高涨，很多幼儿园都陷入一系列的冲突当中，包括旧有课程模式和教育理念的冲突，固化的班级管理的理念以及一日活动安排的冲突等等，但这众多冲突中最关键的还是在于根深蒂固的教师主导与幼儿主体之间的矛盾，而“追随儿童”的理念正是解决这一矛盾的核心所在。
6月28日，读懂儿童教育研究院邀请到山东省商务幼儿园园长阎莉做了《追随儿童理念下的创造性游戏研究》的主题分享。阎园长结合园所研究儿童游戏二十多年来的经验，为大家分享如何将追随儿童的理念真正落于实践。让我们一起回顾精彩内容。
阎莉
山东省商务幼儿园园长
正高级教师
什么才是追随儿童的理念呢？首先一定是以儿童为中心，教师既不能主观干涉儿童的游戏，同时还要充分把握他们的发展规律，顺应趋势，小步递进去推动幼儿的发展，最终达到师生同频共振的效能。
追随幼儿有三个层面的含义：
首先体现在自由、自主、愉悦、有序的游戏精神，这也是每位老师在组织和开展游戏过程中需要把握的核心思想。
其次，教师应相信每一个孩子都是游戏专家，并把理念放在对儿童游戏的认识上，正像维果斯基谈到的那样：游戏是儿童自己创造了最近发展区。
再次，教师在孩子的游戏过程中应该学会静心慢行，追随儿童，在行动上推行尊重、支持、推动的理念。
那么追随儿童的游戏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在山东商务幼儿园，上午以室外创造性游戏为主，下午以室内学习性区域为主，教师也对游戏的动静进行了划分，孩子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游戏需求设置游戏空间。通过自主规划游戏场地创设游戏环境，真正实现了自由自主的游戏状态，在商务幼儿园，随处可见孩子们洋溢的笑脸，游戏中遇到困难就迎难而上的自我满足及自我认可。
为了更好的了解儿童，推进游戏，商务幼儿园的老师也是一直在不停的思考，比如说真游戏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教师要怎样做才能让孩子真正的自由、自主、愉悦有序……
基于以上的思考，山东商务幼儿园从如何帮助老师重塑儿童观，优化幼儿园游戏环境，活化教师的合理指导策略以及在反思性教研中分享这四个方面入手。
01/
理念先行
在多维对话中重塑教育观
教师儿童观、教育观的重塑是游戏改革的关键要素，教师只有追随儿童，才能发现儿童，继而发现游戏的价值，在观念上的转变绝非高高在上的空中楼阁，更需要教师去强调儿童观和游戏实践的联结，老师的观念转变，一定要在行为和观念层面进行反复的研习，用观念去投射行为，再用行为去印证观念，商务幼儿园就是借助多维对话的方式，助推老师达到观念和行为的一致，产生一种内部生长的教育智慧。
那么这种多维对话究竟指的哪几维呢？主要是与大师、专家、管理者、同伴这四个方面。以教师与管理者的对话为例，传统的管理者与教师对话方式多采用单向指导，比如“我问你答、我说你听、我评你改”，难免就会造成老师为迎合管理者的喜好而假配合现象。
在与管理者的对话过程当中，商务幼儿园尝试进行调整与改变，比如说沟通一定是由老师发起，并以“你表达我倾听、我质疑你反思、你回答我追问、我建议你选择”等方式开展，也就是由单向指导变为双向互动式的。
实施改革后的对话模式主要通过三种路径达成：
✦ 定点式观察
园所管理者到班上对班级幼儿的游戏进行观察，当管理者走进班级跟进孩子的游戏过程时不走马观花，也不对幼儿游戏指手画脚，管理者要以游戏环境、师幼互动以及幼儿行为作为三个切入点，来观察教师的儿童观。
✦ 回溯性反思
园所管理者会在游戏现场采集一些真实的图片、视频和幼儿作品等等，然后去查找一些老师亟待解决的问题并针对性的进行对话。这个对话过程中有倾听、有质疑、有追问，园所管理者通过一步一步跟进老师的思考点，引发他们反思自身的实践观念和行为。
✦ 融入式跟进
管理者以同伴的身份对某一班级进行有意识的跟进，揭示其发展变化的情况和趋势，同时采用走进游戏现场的方式，不断提高教师的行动能力，确保教师自主研究过程和研究质量的互促与兼得。
02/
环境图说
在观与查中优化游戏环境
教师要如何优化幼儿园游戏环境创设？很多一线的老师经常会遇到这样的一个困惑：逼真的环境，细致的预设，为什么孩子玩着玩着就不感兴趣了？其实这样的环境背后是教师的高控和幼儿的不自主，也就必然会导致幼儿的兴趣减弱。因此商务幼儿园提出满足开放多元的游戏场需求的设计理念，也就是去除一些成人的设计，真正的将环境的自主权交给孩子。
山东商务幼儿园改造之路主要通过空间的动态变革，材料的开放式投放这两个方面来实施：空间上突出功能可变、大小可变、内容可变；材料上突出可移动、可组合、可变化。
为了帮助教师真正理解和读懂孩子的需要，还采用了追踪式图表和诊断式图表来了解孩子对空间和材料的使用，教师可以利用追踪式图表持续收集孩子游戏过程中的诸多变化，从而动态把握孩子在游戏中的空间变化和发展规律。
教师使用追踪式图表对班级的持续跟进，观察记录孩子游戏的变化轨迹，将孩子游戏过程可视化，从中会了解到孩子的真实想法，发现分析问题，并不断的根据幼儿的需要做出调整。
而诊断式图表可以帮助教师记录材料在各个区域中的使用频率，从而知道哪些材料被广泛使用，也会发现孩子少用或不用的材料，针对玩法简单的材料，教师可通过交流分享引发孩子对材料进行创造性使用，如果孩子持续对某些材料不感兴趣，老师就会进行替换或者调整。
03/
追问支架
在进与退中活化合理指导
教师在孩子的游戏过程如何提供合理的指导是很多一线教师倍感困惑的地方，“追随儿童”对于教师来讲，不只是“闭上嘴、管住手”的看和听，更要理解；也不只是简单的放手和毫无目的的跟随，更要合理指导。
对于老师来说，过度的“退”会让教师游离在游戏之外，对幼儿放任自流；过度的“进”又会干扰孩子，甚至导致幼儿丧失游戏兴趣的现象，从而出现假游戏的情形。
那么仅仅理解概念就能帮助老师把握适宜的进与退吗？实际行动中，如何把握机会给予合理的指导呢？为此山东商务幼儿园设计了一个情境式问题链，即老师在观察幼儿游戏的基础上不断学会追问自己：当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了解吗？接着教师还要进一步追问：我需要介入吗？当如不需介入可选择继续观察，有些游戏场景确实需要教师介入时，教师还可以再一步追问自己：如果我介入会不会干扰幼儿？如果教师的介入会干扰到幼儿的话，需要选择马上退出，不会干扰幼儿，即可选择大胆的介入。
教师介入完之后，还可以围绕三个方面来进行思考：我的介入是否尊重了幼儿的游戏意愿？我的介入是否帮助了幼儿获得新经验？提升游戏水平？幼儿对我的介入是否有积极的响应？通过这一系列的追问，避免了无效介入及负效介入，同时也能够帮助老师提升游戏指导的实践和反思能力。
以孩子们表演白雪公主游戏为例，它有两个游戏场景，一开始接触白雪公主这个游戏时，大家都不喜欢当坏皇后，于是他们邀请老师来当坏皇后，老师进行了介入，主动承担了皇后的这个角色，而且扮演了坏皇后时用夸张的表情激发孩子表演的兴趣，老师就以游戏伙伴的身份介入起到了示范引领的作用。
但到了第二个游戏场景，孩子们又因为谁当猎人产生了矛盾分歧，他们又一次邀请老师来扮演，但是这次被老师拒绝了。老师认为孩子们已经对游戏内容非常熟悉了，也有能力自主来解决问题，如果此时老师还选择介入的话，就会剥夺孩子解决问题能力进一步发展的机会。
事实也如此，孩子们为了让游戏得以继续进行，他们选择了用纸偶来代替猎人，拿着纸偶的孩子其实还是他在扮演猎人，但是他觉得不是他本人在扮演，游戏中遇到的问题也最终得以解决。
04/
反思性教研
在思与变中细化分享交流
游戏后的分享交流环节总是让教师又爱又恨的，因为游戏过程当中存在太多的不确定性，教师如何既追随幼儿的游戏，准确把握幼儿的问题，又能捕捉教育契机，推动幼儿梳理提升自己的经验和游戏的发展？这给老师的专业性提出了很大的挑战，教师要如何进行有效的回应值得每一位老师来进行思考，主要可以从三个方面着手：
>>> 聚焦游戏故事的教研
商务幼儿园的孩子们在游戏之后都会表征游戏故事，针对自己在游戏中的情绪体验、同伴合作、探索发现等多方面进行自我的回顾，运用简单的线条呈现游戏中印象最深的事。孩子们可以通过表征和记录达到一种思维的高度凝练，教师则可以透过游戏故事读懂孩子在游戏过程当中的所思所想。
为提升教师解读孩子游戏故事的能力，商务幼儿园特意组织了相关的教研活动，比如有一个小班孩子在表征自己的游戏故事时选用了大量杂乱无章的符号以及带有冲击力的红色，这个孩子当时想通过游戏故事表征什么样的情绪呢？
原来他在商店里当服务员，但是顾客很少，他通过打电话及其他方式去找顾客最终也没有成功，所以游戏体验很不好，但在整个游戏过程中孩子并没有外显他的愤怒。
幼儿园经常会有这样的一些孩子，从他的表情动作、语言不太能了解内心的情绪变化。于是教师又围绕这个典型的游戏故事进行了教研：
首先引导孩子自己思考没有小顾客孩子要怎么办？给予孩子自我解决问题的机会，他才会形成解决问题的能力。
其次，老师进一步思考孩子们为什么很少有愿意扮演小顾客的？因为饭店的厨师及商店里的售货员都有服饰，也会有很多的操作材料，而小顾客可操作的材料就特别少，教师通过分析孩子的这种心理的需要，专门创设了装扮区来满足孩子当小顾客的一种愿望，以这样的方式大大吸引了孩子做小顾客的兴趣。
>>> 聚焦于集体对话的教研活动
在每一次游戏后的集体讨论分享环节，教师会共同聚焦游戏过程中孩子获得的经验和发现的问题进行分析和讨论，并鼓励幼儿积极发表自己的观点，既帮助教师进一步了解游戏的适宜性和有效性，也为幼儿后期游戏的持续性发展与调整提供帮助。
很多教师在游戏的分享环节更多的是泛泛而谈，一带而过，或者是仅仅是针对于游戏常规给予一个讲评，教师通过这种聚焦于集体对话的教研提升老师的组织能力。
比如在大班有两个男生都想开设超市，他们布置好超市却没有光顾的小顾客，在游戏回顾环节，老师不知道该如何针对这种现象与孩子进行分享和交流。于是教师们就拿这个案例组织了教研活动，并设计出三个问题：
首先为什么没有人来？通过视频回放引导全班的孩子来观察游戏场景，通过共情的方式鼓励其他孩子说出自己的想法。
其次，超市是否有顾客喜欢的货物？班上孩子纷纷给出自己的建议，比如可以从家里带玩具，还可以到美工区去制作玩具等等，大家通过头脑风暴的方式拓展了搜集玩具材料的思路。
再次，还引导孩子思考如果拿来的玩具材料过多，出现货物没有地方摆放的情况怎么办？引导孩子在空间布局上去优化思考。
通过这种聚焦集体对话的教研让老师反思集体分享交流环节，绝不是教师简单的询问孩子今天去哪玩了什么？而是要敏感的把握孩子游戏当中的发展和需要，提升教师在互动对话中引发幼儿反思，梳理提升经验的能力，同时也提高了孩子们的游戏质量。
>>> 聚焦幼儿游戏行为评价的教研
在幼儿发展的过程，教师除了关注幼儿学习与发展的整体性，尊重幼儿发展的个体差异，还需要树立正确的游戏评价观。山东商务幼儿园的老师们对照《3—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中的领域目标和典型行为，学会分析解读幼儿游戏中的直接经验，成为聚焦幼儿游戏行为评价教研的主要任务。
对孩子游戏行为的评价过程中，教师也不是简单的回应“很好！你真棒！”之类的终结性评价，而是强化教师的儿童发展意识，帮助教师学会分析行为所蕴含的发展，真正做到从评判到理解，从表面到内心，从笼统到细致。
来源：读懂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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